中国人的最大痛苦之一：一生都在与平凡为敌

作者：拾遗
来源：拾遗(ID:shiyi20163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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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元旦，我们都“新年快乐”着，
但北漂薇子却在这一天自杀了。
" P1 w; j2 Q# g; |7 ~薇子读高中时就诞生了电影梦，
0 W, _* k- }2 Y“我想成为章子怡那样的演员。”
2001年，她考北影失败。
8 o8 E/ U1 v! }0 `2002年，她嫁给了一个公务员。
2004年，她生了女儿双双。
2006年，她的电影梦又死灰复燃，
她丢下女儿，毅然去了北京：
5 _% I0 P7 Q7 a* X5 `8 t“我一定要实现我的电影梦。”
随后几年，丈夫和父母多次给她打电话：
+ z! Q. \5 [3 A" D4 K“混得不好，就赶紧回来吧。”
薇子回答：“不成功，我绝不回来。”
4 z3 d  L: ]- ^/ k2010年，丈夫和她离了婚。
在接下来七年里，薇子虽然全力以赴，
但终究还是没能成为另一个幸运的“王宝强”。
她接受不了自己的“失败”，
终于在2018年1月1日凌晨喝了药。
! K/ ~  J9 p' `& @0 y自杀前，她给父母发了一条信息：
“爸爸妈妈，对不起，
请原谅我这个不孝女，
2 {2 _, W: C8 `* e6 |% w; P8 ]! ]我不能给您们养老送终了……”
8 N! O8 k8 }4 M& n% d薇子，无法接受那个不成功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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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.
' r' k& X+ z7 Y9 X/ }- @4 }上个月，写《大多数人都只是ID，只有少数人活成了IP》时，
4 b7 p+ B. m* n/ s+ c3 e我提到了另一则新闻：
* d( P9 S% y3 H0 n( G2 X有两口子为了儿子能上个好中学，
四处借钱买了套学区房，
儿子读完高中后，
也如愿考上了好大学。
2 D. q; i1 V' @5 A两口子高兴得不得了，
可哪知道儿子刚念完大一就退学了，
) P: p- O3 a+ P% H: n( r# u“我要组建一个乐队。”
两口子怎么劝都没用。
1 l7 w4 l; j* G7 o妈妈越想越生气，越想越失望，
) A" X0 n7 G+ o0 W2 \) f7 o“20年来，我省吃俭用，
, M; q* _* N7 T! J- w  ~. e+ N, z在你身上投入了这么多时间和钞票，
& G6 C0 ?" C7 r% m: f& ^* X就是希望你将来有大出息，
! c1 ]' t) Z, ?0 \( U, ]# J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争气，
我20年的努力都白费了。”
说完，她从23楼阳台跳了下去。
+ T# r) c! S3 h! Z4 D她，无法接受那个不成功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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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
作家闻敬讲过一段自己的故事：
) R; l; E+ w1 i有一天，吃饭的时候，
$ p) V6 q3 z* d- M3 t. c儿子突然对她说：“妈妈，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。”
闻敬问儿子：“怎么发展？”
儿子说：“去竞争副局长吧。”
9 v. p- R3 K. k1 l! J9 ]5 I闻敬不由得感叹了一句：
  |& E4 T8 K! X“原来我们在望子成龙的同时，孩子也在望母成凤。”
很多对生活不太满意的年轻人，
都常常抱怨自己有个不争气的爸妈，
我家楼上一哥们就是这样，
他读了热门文章《阶层上升通道的大门即将关闭》后，
便经常拿长辈们开涮。
; q' L/ N8 a) v- B/ [0 ~爷爷来玩，他就怼爷爷：
“你当年干嘛去了？咋不参加红军？
8 W4 F1 i7 {: X/ m$ i要是你当年参军，我家至于这样吗？”
) |, H# b7 M& |! t1 j& W爸爸来玩，他就怼爸爸：
5 \" D. h* ?& w% f“你当年干嘛去了？咋不下海创业呢？”
- e9 q" M3 i8 u1 d( `  G! d要是当年你下海，我家至于这样吗？”
7 o) z0 p2 U( k# i& q- N他，难以接受那个不成功的爸妈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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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.
很多中国人，
一生都在与平凡为敌。
我们，痛恨那个不成功的自己。
我们，抱怨那个不成功的孩子。
我们，埋怨那个不成功的父母。
作家梁晓声受邀到某大学举办讲座，
与学子交流时，一男生语出惊人：
“如果30岁以前，最迟35岁以前，我还不能脱离平凡，那我就自杀。”
梁晓声问：“那什么是不平凡呢？”
“要有一定社会地位，要有一笔数目可观的钱，或者掌握一定的权力……”
  E$ W* L" x2 l& }后来，梁晓声接待一美国朋友时。
朋友问：“你们中国人心里好像都暗怕着什么，那是什么？”
梁晓声答：“怕一种平凡的东西。”
& U- I1 w- Q$ y朋友追问：“究竟是什么？”
梁晓声说：“就是平凡之人的人生本身。”
2 d0 n6 W0 {0 G+ E8 f; _6 V5 W朋友无比惊讶：
“太不可理解了，
我们大多数美国人都挺愿意做平凡人，
4 e. L0 O, F) B0 b' Q过平凡的日子，走完平凡的一生。
" I3 I; @6 i$ X, |/ S7 a& Y你们真的认为平凡不好到应该与可怕的东西归在一起么？”
" l# r( H/ w& v3 [) p8 X- o可不是吗？
) h3 J% M/ O5 E- [6 }我们不怕死，只怕平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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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o- Z. z1 W* t9 h, p05.
毕加索的画，常人很难欣赏。
% a( |' F+ L9 H* g" F于是有人问他：
“你为什么不把人画得像人、世界画得像世界？”
+ s6 z3 B1 D9 Q9 G1 V毕加索回答说：
“我十岁的时候，
1 E4 J7 @* Q7 Y/ u6 T; z, \3 A3 u就可以画得和照片照出来一样，
但用40年才画出了你们看不懂的东西。”
; r3 S+ h! u! s+ U我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呢？
  F% N  K+ D( V$ P我想说：很多目标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到的。
绝大多数画画的人，
3 z- H! Q! N) i5 B+ E$ v努力一辈子也只能达到毕加索十岁的水准。
3 t+ B. e" I, ^6 K4 V) |正如“饭团酱”讲的一个故事：
她去美国留学时，加入了学校的交响乐团。
饭团酱特别佩服学校的小提琴手，
“他出身音乐世家，父母都是音乐家。
他的琴拉得太好了，我真是嫉妒。”
有一天，两人一起闲聊时，
小提琴手说：“毕业后，我就去中学当音乐老师。”
饭团酱问：“你为什么不进专业乐团？”
小提琴手的眼睛一下就红了：
“我也很想去，但我不够优秀。”
: D& V& [5 A+ V6 _3 ^( h& D: V饭团酱很吃惊：“你还不够优秀？”
小提琴手叹了一口气说：
“乐团今年空缺了一个小提琴位置，
: ^3 i/ y4 R$ s; _0 L但有四百个乐手在竞争，
& ]$ }; v- Y# m, \' Q; x那四百个人每一个水平都比我高。”
3 b! c$ {8 e+ i% }+ F8 c& _听到这句话，饭团酱一下如遭电击：
“我原来的梦想也是搞音乐，
但这一天与二提琴手对话后，
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，
2 o$ [/ c' O! _0 g* B很多梦想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实现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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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M( L' c" s$ L9 n6 ?06.
" f% Y- I( y) \小学时，我们都学过课文《坐井观天》：
一只青蛙坐在井里，
. v3 B" D) Q' Z* l0 c8 \一只小鸟飞来，落在井沿上。
青蛙问：“你从哪儿飞来呀？”
小鸟答：“我从远处飞来，飞了一百多里，口渴了，下来找点水喝。”
) [, b+ X% O3 ]9 P青蛙说：“别说大话了。天不过井口那么大，还用飞那么远吗？”
小鸟说：“天无边无际，大得很呢！”
青蛙笑了：“我天天坐在井里，一抬头就看见天，怎么会弄错呢。”
4 R; u) n* U  `, h1 j6 C小鸟说：“不信，你跳出井口看一看。”
% I8 q. q- g7 v小时候读到这篇课文时，
我们都嘲笑青蛙目光短浅。
# T1 e! ?0 R) J+ v) o但长大后，我对作家王建平的解读特别有同感：
* V1 z/ I( _# e) F/ m- y. o/ X“即使这只青蛙知道天有多大，
8 I4 q% @! N( L8 ?' y+ N它也跳不出这口井呀！”
, a7 v/ I% {9 u他也曾经梦想要改变世界，
但努力了十几年后，
终于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：
“当我扛着行李回到小县城时，
; H3 S+ A+ {8 \+ L我就明白了一点：
我就是那只跳不出井口的青蛙。
有人说，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时，
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。
+ i. m9 M- ?1 O$ N但在井里没有门也没有窗，
只有一个洞，远远的高高的，
! y& h+ h! Y# \, [2 G任你怎么扑腾都够不着。”
% }% D$ H- [: I8 R坐井观天，其实就是我们大多数人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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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]0 y+ r4 C- j+ m* b6 W7 K07.
& y+ F0 {0 j% q( L5 S6 b3 F- S从小到大，我们被问得最多的问题，
就是：“你的梦想是什么？”
! `6 P0 }! V  v' N0 Z/ X2 ~& w我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：
# [4 n% I2 w1 q2 u3 T+ P“我要当明星”，“我要当企业家”……
如果你的梦想只是做个普通人，
) x: `, \6 @8 F/ Q& C/ X就会被长辈和老师嗤之以鼻。
9 S2 l6 b3 O1 q9 o# G* e+ O一位叫“TT”的读者在拾遗后台留言说：
4 O$ M8 W7 ^& \0 Z; |! Q“中学时，爷爷问我们几个孙儿女：
‘理想是什么？’
我回答：家庭主妇。
* S8 l6 h, G& b$ `" a爷爷当即召开了家庭会议，
: |1 Q; i/ o! c+ s+ ]# J/ ^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……”
从小到大，我们就这样被教育要做一个不甘平凡的人中龙凤。
所以我们对自己的期望都很高，
当我们无法完成自己的期望时，
: g+ t) ]* S) b; C就把期望加注到了孩子和父母身上。
但我们忘记或忽略了一点：
) q6 S2 B7 Y7 u; u/ v2 h3 f0 p一个人的人生，大概率是平凡的。
9 b5 ?4 _1 n1 n+ K! g统计学有个规律叫遍历性，
意思就是说你看看周围所有人的命运，
4 B& S9 E$ p! P8 g' }; T& k就可以推知你自己未来的n种可能，
: `4 U. T, g$ P% a: c世界上90%的人都是普通人，
9%的人有小成，1%的人能大成。
所以，对绝大多数人而言，
走向平凡，就是我们最终的结局。
+ x% J) O3 C. m9 g4 z就像古语所说：“幼有神童之誉，少怀大志，
长而无闻，终乃与草木同朽。”
我们这么努力，不过是为了成为一个普通人。
总有一天，我会变成那个看着女儿荡秋千的父亲，
你会变成默默叠着衬衣想着从前的女人，早晚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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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.
喜欢《悟空传》里的一句话：
“每个人出生的时候，
都以为这天地都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，
9 z( \# ^- |0 L* s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，他便开始长大。”
* s, l- I/ j1 a5 W- @所谓成长，就是一个发现并接受“自己很平凡”的过程——终于明白自己能力有限，开始接受自己的普通和渺小。
也许，一个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，
就是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。
: ~: L2 r' a$ {8 ^' d' _所以，周国平说：“人生有三次成长：
一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，
二是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，
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时候。”
+ [! p8 ?/ a7 n/ B% }$ V接受平凡，比超越平凡更重要。
, g$ ~( P; C! a! f

9 G8 D5 I/ W) S* E. Y$ H8 m( v) B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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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.
我父亲儿时的梦想是当钢琴家。
后来几经努力，但终没有成功。
. K5 S3 f# J5 b% w! K有一天，我问他：
“对梦想缴械后，您痛苦和后悔吗？”
3 [6 q- c  w! c- G  c7 W  @# p父亲笑了笑，说：
“一开始心有不甘，但最后释怀了：
我努力了，不成，
8 l$ V* k6 y) x, u+ h6 i那我就有资格做一个普通人了。”
9 H/ c4 x- @# o! ~- q3 D3 x然后，他说了两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：
“勇于承认并接受自己的平凡，才是对生活真正的诚意。”
9 ~$ j* t$ c' m& D! s& _' w' @“只有接受了自己的平凡，我们才能真正理性地规划未来。”
我知道父亲的意思，
6 e3 w; K- E. @  h接受平凡就是要懂得：
6 [! D, U) \/ A: k8 ~0 e; _) @+ r# x“有多大的脚就穿多大的鞋，
! p! d! L! n$ X# P7 T: x有多大本领就画多大的饼，
, s- @+ k3 |  m4 X, B' @不好高骛远，也不妄自菲薄；
- K; w2 d/ F9 \' T4 [$ Z. H# q不逞能逞强，也不自暴自弃。”
: U" ^* A; h1 J( f接受了“自己是个普通人”的他，
+ [  L& |, c  k& i* t# T) ~0 u2 f生活态度立马发生了翻天蜕变：
0 |; b' E' T9 W' T7 h/ j“我虽然不再做钢琴梦了，
' F  d# u. j/ @3 k但我把工作尽力做到了完美，
8 w( s7 E  O) Y; ?6 b( ~我把老婆照顾得是那么舒服，
我让儿子吃上了很好的奶粉，
" t0 J6 h# O- {0 Y* `5 ]" _我像闹钟一样定期去看望父母，
我每年都带全家人出去旅游……”
父亲这辈子虽然很平凡，但我依然觉得他伟大。
我永远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：
“我这辈子做过最英勇的事，就是承认自己的平凡无奇。”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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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@5 A. U1 E8 e2 n+ p% A10.
& ~  V- I8 P# P( L4 n: D9 m王建平最后改写了《坐井观天》：
青蛙笑了：“我天天坐在井里，一抬头就看见天，怎么会弄错呢。”
小鸟说：“不信，你跳出井口看一看。”
青蛙说：“这井太深，我根本跳不出来啊。所以对我来说，天就是这么大。”
. }1 R* c: f9 n. v% I小鸟说：“那你太可怜了，要是像我一样有双翅膀就好了。”
# @0 I' Z9 I" x; e6 O$ [青蛙说：“我不可能有你这样的翅膀，所以能看见井口大的天空，就已经很幸福了。”
5 u" L$ V: o2 r) h% i" Z; F这一生，只要我们尽力而为了，
就要勇于接受自己的平凡。
- x3 ~0 h. |, F5 B2 J% L然后在接受的基础上，
再去锤炼从平凡生活中攫取幸福的能力。
不要与平凡的孩子为敌，
' t: B; g+ W9 z' w; h3 T不要与平凡的父母为敌，
不要与平凡的自己为敌，
- z' y$ b0 m" y, b9 [* Q, y如果我们不能成为诗人，
我们还可以做诗一样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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