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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间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别重逢。
% n) s) p- k. ~( c( B" o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?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,有那么一点意思。又或今宵剩把银釭照,犹恐相逢是梦中?# j, V; {/ Z3 O8 n
当初读宋词三百首,第一首即是宋徽宗的宴山亭。那种浅显又晦涩,逼仄又直白的句式,令初涉世事的少年抓狂不已。什么”凭寄离恨重重,者双燕何曾,会人言语?: s& H, j: ]; e0 h7 U; z& f1 ]
天遥地远,万水千山,知他故宫何处?2 T1 M5 Y% I8 ?
怎不思量?除梦里有时曾去。) A9 l2 P1 n6 x( n& w
无据,和梦也新来不做。"- T/ B3 R5 n) d9 T
明显就是精神分裂证的预兆。梦回故宫也就罢了。最后连梦也不做了,只有梁上的旧时燕子,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说着人话。如果你未曾漂过,你不会明白,这当中的泣血深情。
5 B2 y& _$ f7 _人常说三年一小痴,五年一大痴,十年咸鱼翻身痴。初来乍到的我一直不信。现在我是信了。4 ?4 B; F1 g8 `. a
走在这山河皆异的他乡,任何一件可以勾起故国之思的劳什子,都可以是一件信物。我所居住的冷州,冬覆白雪,夏荣杉松,皆非我故国之物。以至于常常把晚春的麦葱以及盛夏的车前草,当作了故知,其中的山水迢递,峰回路转,只有自己知道。$ A6 r6 ^- ~: ~) A3 |8 [- G s
我承认我真的是一个恋旧之人。以前山长水远的拖着个行李箱来此人地两生之境,物非人亦非,以至于把压在霜底的唯一一份报纸,当作奇珍。外甥女说,等到你搬家的时候,你就不会这么以为了。结果被不幸言中。对于我这个曾经连睡觉都认床,一份工作可以做个四五年的人来说。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况且我又有洁癖,偏偏又与床虱和疥疮不期而遇。以至于我去看皮肤科医生时,她怀疑我是否有不洁性史。后来回想起来,是因为我们同居的工友十几二十号人共用一个洗衣机和烘干机。而我每次洗工作服的时候因为件数实在太少,洗完之后直接拿去阴干而非烘干,就悲催地染上了疥疮。医生说,还好你来得早,不然它会要了你的命的。# C; R3 h$ p# \; i
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,轻伤不下火线嘛。最难抵挡的,还是来自故国的靡靡之音。以至于某天在颠沛流离的包里,找到以前买的一个MP3,打开了里面的歌曲还在,好像有苏打绿的喜唰唰还有张信哲的白月光。
; E0 n1 d2 L1 | I6 w6 V8 N$ `3 t$ [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
4 _( v+ q7 W1 T }" \越圆满 越觉得孤单
8 T- X" s' @/ ?擦不干 回忆里的泪光
# ?- @3 `5 P1 n# ?; l& z& g路太长 怎么补偿?
2 f# e5 A6 _8 _" e# |" {3 z6 A有一回在人满为患的地铁里,有一个西班牙裔,抱着一把电吉他在演奏乞讨。竟然是罗大佑的恋曲1990,真会乞巧啊。只不过主旅律没变,和声却变了。这让我聊想到当初妙玉听琴,听到了黛玉的变徵之声。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变徴之声?" N J' P2 M5 ~ l: y" K+ }
又有好几回平白无故地上着班,音乐里又放着人鬼情未了。悲喜交集地,我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,老师在黑板上逐字逐句地教,我们边听音乐边学:
! a1 D% Z) ^* y( C0 h5 r# s你还是我的吗?
8 w. O% N8 S% ?' f你还是我的吗?
. V& O# K& m+ r& Y9 x( Q我需要你的爱。
( A+ |0 | y8 l# |. V上帝把你的未泯之爱速递于我。
( w$ Q8 ^! j) u8 G$ P% t寂寞的河流流向大海,流向大海。, v# N7 Z& \3 a/ B& O
就如同我的故国之思,穿过了这片横亘的大陆,直到太平洋的西岸。2 r! W" h; M)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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