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距离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仅仅几公里的地方,
有一座上百亩的巨大垃圾场,
每天早上,数百辆大卡车将成袋成袋的未分类的垃圾送往这里,
在卡车的后货箱将成吨的垃圾倾倒下来时,
早已在垃圾场里等待许久的当地人一拥而上,
这些蜂拥而上的人影中,
有很多都是瘦瘦小小只有几岁大的孩子们。
他们坐在山一般的垃圾堆上,费力地用小手扒拉着垃圾,
这些垃圾里有丢弃的针管,有未经处理的有毒工业垃圾,甚至,还有肮脏的排泄物。
冒着被各种病菌感染的风险,他们赤脚从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些宝物--一些塑料水瓶和金属易拉罐,
这些东西被他们装在一只只麻袋中,带去数公里之外的垃圾回收站,
废弃的瓶瓶罐罐可以为他们带来大概每天4美金的收入,
在另一边,马尼拉北部的Navotas地区,
几个孩子在一条布满了垃圾的河流中浮浮沉沉,
河水肮脏不堪,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刺鼻气味,孩子们时不时呛到几口混合了沙石渣滓的河水,
被他们吞下的几口河水里极有可能隐藏着难以计数的致命病菌,
孩子们这样做的原因,仅仅是因为城市中很多的塑料水瓶顺着这条河流来到了这里,
而跳下去,捡上来,是他们晚上吃顿饱饭的唯一方法。
这就是菲律宾贫民窟孩子们的日常生活,
在我们还在纠结是留在当下,还是追寻诗与远方时,
他们每天,都在用生命换来下一餐的饱腹。
要说的是,
对于这些孩子来说,就算吃顿饱饭这么简单的事,有时候也同样是一件风险巨大的事情...
很多媒体都曾经报道过在菲律宾的贫民窟里,一种非常流行的食物Pagpag,
在菲律宾他加禄语里,这个词的意思是从衣服或地毯上掉落的灰尘。
用灰尘的名字来称呼一种食物,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,
不过当你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,或许一切便能解释通了。
下面照片里的这个东西就是Pagpag,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炸鸡无异。
不过如果你知道它的来源,恐怕会难以接受。
在菲律宾的麦当劳,肯德基还有当地的炸鸡连锁店里,
那些客人们吃剩的,或者餐厅当晚未售完而丢进垃圾桶里的肉,
就是Pagpag。
每当半夜3,4点,餐厅结束营业后,
那些白天装过生活垃圾甚至医疗垃圾的垃圾车,便到各个餐厅带走当晚餐厅丢掉的食物。
这些被丢弃的食物被运送到垃圾场,
在那里,有一群从事Pagpag行业的妇女带着自己的小孩正在焦急等待着。
车一来,当混杂着食物的垃圾被倾倒在地上时,妇女们带着孩子便上前哄抢。
他们在垃圾堆中翻翻找找,透着月亮的微光,
仔细地从垃圾中将“可以吃”的剩肉挑拣出来,
这项工作比描述的还要繁琐许多,
有的肉已经坏了,腐味吸引了苍蝇和蟑螂的分食,
妇女们需要靠鼻子闻出那些尚未腐坏的肉,有时候为了判断,甚至还需要亲自尝一下。
这绝对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,
因为从夜晚成堆的垃圾中挑拣出好肉并不容易,她们不仅要与同行竞争还要与前来觅食的野猫野狗争夺。
这些肉被收集后,被装入小袋中,按照不同的分量打包出售。
肉多一些的可以卖大约30比索(大约4元人民币),少一些的大概是20比索(不到3元人民币)。
就算是小袋,也几乎可以够一个三口之家一顿饱餐的份量。
除了被私人购去,很多Pagpag被那些在贫民窟经营小餐馆的老板们买走,
老板们更加清楚这些食物的来源,
但这些本来也只能靠卖Pagpag果腹的老板们别无选择,他们也只能仔细冲洗,然后将这些肉食烹饪得看起来体面一些。
这些在经过清洗,切割早已看不出原来样子的Pagpag被贫民窟的客人们以10比索的价格买走,带回家中,家中饥肠辘辘的孩子们早已等待多时。
没错,不论是餐馆的老板还是普通贫民窟的家庭,
购买了Pagpag的他们其实很明白,这样的食物可能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,
所以,他们会努力的洗净,蒸煮,然后再用胡椒,糖或者番茄酱等便宜酱料重新加工,试图让它们变成一道看起来似乎很“干净”的菜肴。
在BBC的采访视频中,
一位在贫民窟从事销售Pagpag的老人面对镜头这样说道,
“开始我卖水果,但是赚不了什么钱,在邻居的帮助下我改卖Pagpag”
最开始我也觉得很不干净,但被他们说服了,只要洗干净再煮一煮就没有问题的。”
真的没有问题么?
马尼拉一个叫Helping Land的贫民窟中的老人Salome Degollacion道出了令人心酸的事实,
“我目睹了很多人因为吃了Pagpag而死去,很多孩子吃完后在呕吐,腹泻。”
“不过你在这里别无选择,如果不冒风险去吃这些,那么就只有等着饿死。”
而根据新闻报道,食用这些Pagpag不仅仅有致命细菌和微生物感染的风险,
更危险的是,很多快餐店家会将这些剩下的食物喷洒消毒剂处理。
这些消毒剂才是令很多人中毒甚至丧命的原因。
尽管当地的政府无数次地呼吁贫民们不要再吃Pagpag,
但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,
依旧每天会排队购买这种廉价食物,乖乖将它们送入嘴中。
穷人们不得不吃掉普通人的垃圾,听起来像是一种羞辱,
但是这的确是这些贫民窟的老小们不得不遵循的生存规则。
“他们被迫做这件事,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钱去购买那些正常的食物。”菲律宾社区基金会工作人员Maria Theresa Sarmiento这样说道。
而在能够预见的未来里,就算不断有贫民窟中的人们因食物中毒和微生物感染而死去,Pagpag却依然会是这些人们难以替代的主食。
或许你很难想象,
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,
每当垃圾车从垃圾场颠簸驶出时,
它留下的是贫民窟里人们一天的食物,也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。
对他们来说,光是活下去,就已经拼尽了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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